祁县见证万里茶道非凡商机
茶路商人富可敌国
本报山西晋中祁县专稿 特派记者万建辉
电视剧《乔家大院》和张艺谋电影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,使得山西祁县乔家大院在国内几乎家喻户晓。但很少有人知道乔家大院与万里茶道的关联,更不知道在山西祁县,有比乔家大院更气派的大院。 8月24日,本报“重走中俄万里茶道”采访团走访了渠家大院。它始建于乾隆年间,晚清达到最大规模,有40个院落,总建筑面积2.36万平方米,是乔家大院的2倍多。
渠家因中俄万里茶道的兴起、兴盛而达到其生意成功的顶点,仅其在家乡的房产,就占了祁县半个县城,时称“渠半城”。
“办茶”致富后大建宅第
渠家大院墙很高,今日建筑中已见不到这么高的墙。这给人很古老又很异常的感受。高10数米的院墙顶端,有垛口和“士”字墙孔。给记者的第一印象是,渠家大院像一座城堡。
这围墙顶端,是祁县全城的制高点。当年,日本人占领了祁县,在围墙上端加建了一层炮楼,成为制控全城的军事高地。
渠家大院门上方,有“纳川”两个大字,是渠家世代所推崇的家训。随行考察的祁县晋商文化研究所所长范维令说,渠家的商业成功史,为“纳川”两字写下了注脚。
渠氏原籍上党长子县,其明朝时先祖渠济经常往返于祁县与上党之间倒贩土特产,利用两地价差,从中赢利。天长日久有了积蓄,便在祁县城内定居下来。
其子仍以小贩小卖为谋生手段。到第9世,家道初呈小康局面,结束了摊贩生活,始设铺面,创立字号。原始资本积累的完成,使第14世渠同海(1723—1789)加入北上贩茶者的队伍,前往包头谋求更大利益。他购置了10余顷土地,独资经营菜园、粮食、茶叶,兼营钱庄,开设“长源厚”茶号。由这万里茶道上“走西口”的商路,渠家脱胎换骨,成了大商人。
渠同海以“长源本晋川,荣华万世年”十字,作为其孙辈以下辈份用字。贩茶讲求的是对茶源的控制,渠家循着万里茶道,来到了汉口,抵达了汉口背后的茶源地——湖北羊楼洞。羊楼洞名震万里茶道全线的茶庄,大都与“川”有关——这是渠家的家族企业,茶庄名实际上源于渠家的辈份排名,如长源川、长盛川、三晋川、宏源川等。
第15世渠映满设长源川、长顺川两个大茶庄,从两湖采办茶叶,创建了行程万里的驼队,运茶到蒙古和俄国。16世渠长瀛开始在长江流域贩运食盐。茶和盐,这都是国家用特许经营方式控制的商品。
17世“源”字辈时,渠家由茶叶转票号,进军金融业,达到其辉煌的顶点,诞生了山西著名的三大财主:渠源潮、渠源浈、渠源淦。
范维令介绍,渠家大院始于乾隆中期渠家14世,盛于同治年间(1862—1875),渠家第17世。渠家大院门楼上的“纳川”二字,寓意“海纳百川”,象征茶路对财富的流动与汇聚。
汉口分号至关重要
祁县城内段家巷北口的长裕川茶庄院落,如今建成晋商万里茶路中心博物馆,该院落也是渠家大院的一部分。
记者看到,该院落侧面门脸上,青石雕刻格局阔大,在高约10米、宽约7米的柱式门墙上,布满人物、花鸟、走兽等深浮雕,亦中亦西,华丽富贵。可惜了腰线上的12生肖雕刻,在文革中被砸得只剩下了残迹。
范浩里介绍,长裕川是渠家最大的茶庄,开办于清乾嘉时期,以经营茶叶为主。总号设在祁县城内,又在全国各地设11个分号。汉口分号至关重要。一方面全权负责对洋庄的外贸生意,成为长裕川对俄、英等国外贸易的窗口;另一方面,负责北上水陆两路的发货业务。
长裕川茶庄经营茶叶,视质量为生命。它加工制作的砖茶,茶面压制有“长裕川茶庄”字样,下面压制有俄文,在蒙古及俄国市场久负盛名。
长裕川大院中,有渠晋山亲撰的一副楹联:“长泽道蒙山石花喷顶,裕民资淮涌川液凝膏”,将“长裕川”三个字嵌入其中。上联说茶,下联说盐。上联意思说,上天给予渠家长久的恩惠来自于蒙山顶上的石花仙茶。
渠家究竟有多富呢?光绪年间举人徐珂著《清稗类钞》估算,资产超过300万两白银。
1911年,阎锡山就任山西省军政府都督,因财政困难,托人向渠源浈借钱,渠源浈借给军费30万两,此事载入了史料。
乔家在县里不排第一
祁县晋商文化研究所所长范维令说,祁县是众多晋商的总部。像长裕川这样,祁县有许多晋商的茶庄总号。南茶北运要经过祁县总号整理分装,骡马驮运改为车辆运输,更重要的是分号掌柜定期要回总号结账和处理业务,“按当时的财务制度,掌柜们回祁县,第一站必须到总部,结完账才可以回家”。
这样,财富经万里茶道,源源不断流入渠家故里,才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渠家大院。
祁县商帮中,还有乔家、何家、张家、翟家、孙家,都是闻名全国的巨商大贾,均有白银千万两上下的商业资本,在祁县都曾建有深宅大院。
乔家早期发家,先经营茶叶,有自己分布在全国的茶庄;然后中期发达,将票号生意做到了“汇通天下”。
范维令介绍,乔家大茶庄有大德兴、大德城、谦和诚,不少茶庄后来演化为票号,如大德兴后来建成票号大德通。
至清末,乔家在中国各地有票号、钱庄、当铺等200多处,资产超过千万两白银,富可敌国。
1900年八国联军占领北京,慈禧太后出逃,途经山西时,乔家大德恒票号为清皇室支垫西行路费银30万两。
“但乔家的财富,在祁县排不上第一,只排得三四名”,范维令说。
而乔家有多少财富呢?这是近年研究结论:
清末乔氏在全国有票号、钱庄、当铺、粮店200多处,有流动资金700至1000多万两,加上土地房产等不动产,有资产数千万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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