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会漂移,变得不那么准确。记忆会抹去,像是从未发生。
当年在英国读书时,妻儿来看我,在德雷克家(Ms. Drake)住过十天。那是他们在英国的第一个住处。
记得就在这条街中段。一路寻过去,竟然寻不见。德雷克家没有什么标记,但坚信自己的记忆,见到了一定会想起。问了几个街坊,也不知道有德雷克其人。
居然,是在我认为决不可能的街道的尽头!问到一个老人时,老人拿出赫尔的电话黄页,找Drake……这条街上确有一个Drake,只有一个Drake。
敲开Drake家的门,是德雷克女士来开门,音容依旧,虽然变老了一点。但她已不记得,当年一对中国母子在她家里投宿的事。她不做家庭旅馆生意,已经许多年。并且那门生意,她做得非常偶然和短暂。
当年,我妻儿结束客居离去时,德雷克女士依依不舍,拥抱、亲吻、流泪。英格兰人的告别,分外隆重。整整14年过去,物是人非。当年的男孩,已经是小伙子。是啊,已经有太漫长的光阴逝去。虽然这些街道,这些房屋,这些公园,还像是昨天一样。
告别德雷克女士家,信步往西去,一直走到当年常去采购的Tesco。进去采购了一番。超市大体是老样子,但是细节变了,印象特别深的鲜鱼柜、折价柜、冷饮柜,不在老地方了。
许多往事涌上心头。尤其那些夜晚,历历在目。那段闲暇日子,半个月去趟Tesco,有时入夜动身,半夜采购回来,来回都是步行,所以才有对这周边和道路特别深刻的记忆。
它们几乎还是原模原样,像随时等待着你去重访。所谓故乡,差不多就是这样子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