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德尔是一座安静的小镇。虽然身为湖区游客集散中心之一,但人来人往似乎并未打破这小镇的宁静。它本身好像是缺少吸引力的,所以过客们只是匆匆来去,从不对它多看上两眼,却也因此没什么人打扰它。
那天,在肯德尔教堂待了小半个下午。一个访客都没有。来祈祷的信徒,只在我们离去时,出现了两三位。在时光沉寂的流逝中,这教堂的隐秘内核,显露出了一些细节。
我相信,如果不是像这样,假若有一天,你也光顾这肯德尔教堂,那么,我看到的场景,多数你可能都看不到。是的,它们是完全袒露的,却又这样沉默,乃至于在平常与安稳中自然隐去。
这个教堂的正式名称,是肯德尔教区教堂(Kendal Parish Church)。其最古老的部分是教堂中殿(石柱包围的部分),建于1201年,基本保持了原状,“基督徒已经在这里做了800年的礼拜而且仍在每日向上帝祷告。”
教堂的四周,每一个相对成型的空间,都是小礼拜堂。一个是斯吉克兰小礼拜堂,属于当地的斯吉克兰·西泽尔家族,建于13世纪。窗玻璃上有他们家族的徽章,还有这家族的一个墓及其安葬在此的那个小男孩的雕像。
帕尔家族的礼拜堂,建于14世纪,是该教堂装饰最考究的礼拜堂。天顶四边,饰有该家族徽章的浮雕;窗户顶部有个少女头像,是凯瑟琳·帕尔女士的徽章。小礼拜堂的墓据说是她的祖父威廉·帕尔的。天顶四角,四个天使背着耶稣被钉死的四个标志——十字架、荆冠、梯子和锤子钉子。窗台上,则有这个教堂最古老的一样东西,公元850年安格连十字架的一个残片。
第三个小礼拜堂,贝林汉姆小礼拜堂,罗杰·贝林汉姆和马格利特女士的合葬墓设在堂内。墙上的铜像,铸于1577年……
北墙中部,有一座《人类大家庭》雕塑,不注意很容易滑过。它所描绘的背景是中东的当代难民营。主图则是人类大家庭的象征寓意:玛丽娅蜷缩在旧毯子里,庇护着耶稣和三个小孩儿——代表非洲人、欧洲人和东方人。
沿着北墙,是整个教堂最宽敞的走道,建成于16世纪末。走道有一别致美景,须完全抬起头,到累人的程度,方能仰视到:四对天使的浮雕并列在一根根屋梁两旁,十分鲜艳,这是1868年的物件。
进门左手按常规布置了洗礼盆。这里的洗礼盆比较特别,是黑色大理石雕成的;上面有木雕顶盖,建于1898年,为妇女教众捐献,纪念当时的教区牧师阿克迪肯·库柏。它的旁边是隆尼纪念碑,表彰肯德尔郡最有名气的肖像画家隆尼(1734-1802)。隆尼的婚礼、两个孩子的受洗,都是在这座教堂里举行的。18世纪后期,他在英国美术界的声名,与雷纳尔兹和甘斯波罗夫齐名。
除了隆尼纪念碑,这座教堂还有一些物品,也反映了肯德尔的当地历史。南边那个相对窄小的走道,建于14世纪,是作为织工的居所而建造的。当时,一批从弗莱芒来的羊毛织工,启动了镇上的羊毛工业,使肯德尔兴旺起来。所以肯德尔徽章也与羊毛业有关,它挂在教堂中殿,是一个饰有羊毛钩的图案;它下方的座位,是专为市长预留的。另外还有两个小礼拜堂,其正面立面、挂毯,亦为肯德尔织工的代表人物所设计和制作。
2016年8月10日下午,英国湖区肯德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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